樊庆笙教授,江苏常熟人,生于辛亥年间,1933年在南京金陵大学农学院以优异成绩毕业,留校任教。1940年赴美,在威斯康星大学攻读农业微生物学,1943年获博士学位,并获得“金钥匙”奖。1943年应征参加抗日,随美国医药助华会率医疗队于1944年1月离开美国,辗转多国,历尽艰险,于1944年6月回到祖国,任昆明血库细菌检验中心主任,同时潜心研制青霉素。1946年至1949年任金陵大学农学院教授、植物病理系主任。为研制第一支国产青霉素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是我国研制青霉素的先驱。
在时空演进的长河中,人生是短暂、曲折、多彩的旅程。于樊老而言,他的一生则与中国高等农业教育发展的历史紧密相连。
教学科研为主 教师学生优先
樊老担任行政工作多年来,一贯的指导思想是主张学校应以教学科研为主,教师和学生是学校的主体,行政工作要为教学科研服务,学校各部门的工作要以方便教师和学生为出发点。
在20世纪50年代,樊庆笙担任基地办公室主任期间,主张先盖教学实验大楼和学生宿舍;为了翻建丁家桥铁皮顶的家属宿舍,改善教师的住房条件,樊庆笙提议专程去南工建筑系,请教关于丁家桥铁皮顶教工宿舍翻建过程中有关墙基基础和墙体负荷等问题。曾和樊老共事近半个世纪的鲍世问老师如是回忆:1979年,南京农学院复校不久,卫岗家属区内十幢教工宿舍同时兴建,使广大教职工从扬州回宁后很快就有了安身之处。此后,学生宿舍、图书馆、培训楼等也相继动工。当时,由于教学区内尚有部分建筑被侵占,教学实验用房紧张,除了临时搭建许多芦席棚和活动房以应急需外,学校将行政部门安排在远离教学区的西大门边,为此樊老内心深感不安。他曾多次强调:行政部门不能高高在上,不能缩在“后院”,要把行政部门的办公室安排到教学区去,给老师、学生办事提供方便。他还经常说:“我当院长要与师生有广泛的接触机会,也要给师生有随时找到我的条件。”在樊老的大力倡导和推动下,1982年,随着12000多平方米实验大楼的建成,教学区临时建筑的拆除和侵占单位的撤离,院长办公室连同教学、科研、后勤等行政部门迁到原教五楼东翼二层楼房内,实现了樊老多年的愿望。
深情厚谊 关怀备至
樊老非常重视对年轻一代的培养,常给晚辈以慈父般的关爱。
樊老的学生娄无忌老师回忆道:20世纪70年代,“的确凉”和“涤卡”服装是很时尚的,而她和另外两位女教师因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有生病的老人,经济比较拮据,买不起这样的衣服。一天,先生叫了她们3个人,给了她们30元钱,让她们每个人做一件新衣服过年。她们不好意思拿先生的钱,因为先生的月收入不高,家庭负担重,他自己平时穿的也只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卡其中山装,冬天是一件褪了色的灰色棉袄罩衫。但先生执意要把钱给她们,说她们工作任劳任怨,收入低,家庭负担重,并对其中一位说:“你还有三个小孩,这点钱就算对你们三个人的奖励。”在先生的劝说下,她们拿了钱,在南京买了一块绿格子的“的确凉”每人做了一件棉袄罩衫。在放寒假前,三人穿着新衣服,从扬州赶到南京给先生拜了早年,先生看她们穿着一色的新衣,脸上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说她们像三姐妹,客厅里洋溢着舒心的欢笑。
一生清廉 克己奉公
据樊老的儿子樊华先生回忆:1981年,樊老以70岁高龄被任命为院长,担负着复校重建,整顿教学,振兴科研的繁重任务。而他竟如返老还童一般,充满活力地一心扑在了工作上。樊老认为,学校是培育人才的地方,要培育出高质量的人才,就要搞好高质量的教学。新学期开学前,他必定亲自审查各系的师资配备和教学大纲;新生报到后,他亲自给新生讲话,与学生交谈,激励他们奋发图强。三年院长,樊老乌发变白,大事小事不胜操劳。樊华先生不忍心地说:“爸,人家说你不会当官,也不会享受,天天忙死,累死,也不好好保重自己。”樊老却虎起脸来:“我这人就是不贪钱,不要权,我一心为学校做事,随便别人怎么说。我问心无愧,从来没有收过一分钱的贿赂。”
樊老把事业看得比生命还重,活着一天就得干一天。1998年初,樊老身患重症,住进医院。他的子女赶回来照顾他,医院要给樊老住高干病房,他坚持不肯:“我已经花了国家一万多块钱了,我不能让国家多花钱。住普通病房有什么不好?”家人朋友想劝说他,只要一提起这事,他就发火。樊老的子女只好与医生们商量,不让他知道,将双人间的另一张床悄悄自费买下来,以便他们日夜陪护。樊老自己病得那么重,却从不为自己着想,醒过来就开始操心学校里的事,尤其是他耗费多年心血筹建的金陵研究院。关于筹款情况,与海外校友联系的细节,但凡他想到的事都时时让子女记下来,待学校老师、金陵校友来看望他时一一交代。精神好一些时,樊老就与子女们眉飞色舞地谈起他理想中金陵研究院的前景。“我们要把金陵研究院办成世界一流水平的生命科学院。从海外广聘客座教授,招收高水平的研究生,将我们的科研与国际一流水平接轨,使它成为培育高质量人才的基地。”一谈起这些事,樊老顿时显得比吃了千年老参还要精神,谁都不会想到他还是一个危重病人。而这时候的老先生,也恨不能立刻离开病床,到学校、到建筑工地上去,有多少事业他想去干啊!直到他神志已经进入迷糊状态,嘴部肌肉开始僵硬,还使出全身的力气吩咐他的子女:“存的钱,作奖学金基金,每年发给贫困的和优秀的学生。”樊老就这样走完了他的一生,留给后人无尽追思。
樊老一生忠诚教育事业,教书育人,诲人不倦,杏坛六十年,桃李满天下;他治学严谨,博大精深,联系实际,追赶前沿,一丝不苟,爱生如子;他不计较个人恩怨、得失,宽以待人,严以律己;他廉洁奉公,以身作则,深受人们爱戴和尊敬,无愧一代宗师。
值樊庆笙先生100周年诞辰之际,特作此文以兹纪念。
参考:《樊庆笙教授纪念文集》《父亲和我们》